莫衛兒的幻想世界

「能不能聽我說？不要再叭啦叭啦！
不切實際的建議，只不過是精神喊話！
別把自信，建立在別人的過錯上。」
女人心裡不斷咆哮著，
看眼前男人嘴巴抖動，只想給他一拳。

她覺得好累，為什麼有人明明不了解自己，
卻想當人救世主？還是該說：
填他沒說出口的成就感坑？

女人趁他說話告一段落，
趕緊拿起手機撥打電話，
轉身走進門口，偽裝自己很忙。

男人識趣離開，讓女人鬆了一口氣。
他再不走，必定讓眼眶潰堤。

/

承接前輩的業務，工作量變大，
她連吭都不敢吭。
因為這是她職位"原本"的業務，
所以前輩還給她，是天經地義的事。

「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
屆退的師父問道，讓女人更是心酸幾層。
想請他幫忙的業務，幾乎是靠電腦。
師父跟電腦非常不熟，
頂多在 word 和 excel 輸入文字，
解決一般文書需求。

而且自己是什麼咖？怎麼敢派工給他？

/

她不好意思說心事，怕人認為她玻璃心，
受不起催殘。
曾嘗試說自己的苦惱，卻常被一口回絕：
「你想太多做什麼啦！」
或「有時覺得你想得太複雜了！」

對啦，就是想太多啦！
想到都不想上班，飯都吃不下啦！
標準的茶不思飯不想，乳牛爸！
找你們講沒有用，乾脆不要講了！

走回房間的路上，她只是眨個眼，
淚水便不爭氣落下。

她害怕熟人碰到會問，趕緊揉揉雙眼。
不料越揉，眼皮越發疼，
陷入一種隨時落淚的惡性循環。

再撐一下，就結束了。

/

插入鑰匙並轉開門，
期禱室友不要看她的臉，
這樣一定會穿幫！

事後發現她想太多，室友正背對她，
收看最愛的電視劇，看得津津有味。

女人拿起衣物，立刻衝入浴室。

如同想釋放氣體，考量到他人的震撼，
只好不斷收縮肌肉。(註一)

想大哭一場宣洩，想起這個空間，
非她所「獨有」，只好強忍哭聲，
變成低喃與嗚咽。

她捂住嘴巴，試圖不讓音量擴大。
從眼眶滴落她的心碎，
好想找個人說說話。

/

身為別人的垃圾車，
以及家人眼裡的乖孩子，沒資格抱怨。

裝滿別人垃圾，卻沒想到：
若沒有倒掉，連自己跟著發臭。

女人倚在牆壁上，任憑蓮蓬頭醍醐灌頂，
滋潤她的肌膚和秀髮。

如果有人願意擁抱我，並聆聽我的想法，
一定為他赴湯蹈火。

可惜，門都沒有。

/

每一天都過得好痛苦，為什麼要活著？
現在的我，不過是一塊會呼吸的肉。

女人用手強抹自己的眼淚，
發現眼皮又熱又腫。

夢？好兄弟？

此時，一個男人出現在她的視野，
並向她張開雙臂。

胸膛之間，如燕子的巢溫暖，值得依靠。

等到女人撲過去，男人身影化為一縷煙，
朝她的方向散開。

在一陣迷濛之間，她看見熟悉的倒影。
發現唯一永遠的聽眾，原來只有自己。

/(註二)

女人往外推開牆壁，周圍的黑暗，
如玻璃被震碎，光芒耀眼到讓她睜不開眼。

「真是的，別忘了還有我們在啊！」
男人笑著，給女人一個大擁抱，
並獻上她最愛的巧克力布蕾。

「謝謝你們！」
女人大腦還沒反應過來，淚腺便先一步洩洪。
她明白在這個世上，還有關心自己的人。

註一、原本的版本比較粗魯(?)：
如同想放屁，卻害怕眾人倒退三步，
只好不斷縮肛。（大誤）

註二、原本打算上一段作結尾，
後來想想：雖然只有自己是永遠的聽眾，
但是在生長過程中，有很多萍水相逢的人，
他們的一句話或一個行動，
救了在懸崖邊緣的自己，決定加入最後一段。

圖源：Pixabay CCO圖庫

創作者：cherylhol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