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衛兒的幻想世界

我們到底是多麼有緣，
才能讓我們相遇?

國中時，我有個很好的朋友。

年代久遠，

我已經忘了我們怎麼認識的。

只記得她是個很認真的女孩。

而我那時是個調皮的學生，

我們一起坐在最前面。

有時覺得很無聊，

就會畫插畫和寫小說，

或跟隔壁的她開始咬耳朵，

有時礙於坐在前方的壓迫感，

我們會傳紙條溝通。

(最壞典範，別亂學。)

有次，我們聊得太起勁，

笑得太大聲。

我被老師叫起來訓斥：

「你在幹嘛？」

音量大到全班都聽得到，

我感受到我的臉紅了起來。

湧上一股混合著

憤怒、無奈、尷尬及自責的情緒。

我不能連累她，

我沉住氣並直視著老師，

「沒什麼。」

我看見她有些無助的眼神，

還以一個要她放心的手勢。

「不要再傳紙條了，
知不知道?」我點點頭。

我無法忍受

不跟她說話的日子，

過一陣子舊態復萌，

老師放棄治療，隨我們去了。

現在想來，我真是害人匪淺阿。

有次，她段考考到不及格。

看著她哭紅的眼眶，

我不知道怎麼辦，

用自以為是的安慰口吻說：

「那只是分數而已，

　下次再努力就好。」

你抬頭，用一個哀怨的眼神看著我。

「你不懂啦!」

晴天霹靂，

我以為我是最懂你的人。

「好...好啦，我的確不懂，

只是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裡，

我想不會白費的。」

說完，你的臉泛起紅暈，

輕輕點了頭，又破涕為笑。

基測前一個月，

害怕沒學校可唸的急迫性，

讓我開始認真準備基測。

上次的情形再度上演，

只是這次哭的人，是我。

「嗚...我明明那麼認真準備了。」

這時的我，終於能夠明白

那天她哭的理由。

「你不是說下次再努力就好了嗎?

 還有一次模擬考，我相信你。」

聽到她這句話，我安心不少，

「嗯!我們要一起考到理想的學校哦!」

有天周六，

只有我們班留下來加強輔導。

操場很空曠，只剩我們兩個。

她提議：我們騎腳踏車

繞一圈操場好不好？

我疑惑問道：

印象中她是家人開車載來的。

到底哪來的腳踏車？

「當然是...」

語畢，她手扶上我的肩膀，

直接跨坐上來。

受到衝擊，我有些踉蹌，

腳踏車差點倒下，

我使盡吃奶的力氣，

使腳踏車回復平衡狀態。

「妳幹嘛啦!」我不滿問道。

嘴硬歸嘴硬，其實我很擔心，

如果她這樣摔下去，一定會受傷。

「你覺得呢?」她甜甜地笑。

「上來吧。」我拿她沒輒。

我載著她，一邊碎念著：

「欸，妳很重欸。」

一邊騎著腳踏車。

她立刻反擊道：

「哪有，我比你瘦欸。」

這是事實，我笑了笑，

乖乖地載她繞了一圈，

那是我們最靠近的一次。

印象最深刻的是，

畢冊，是那個年代必備產品。

也是朋友之間的熟悉度的測試。

生疏的，我能感受到一股客氣感。

畢恭畢敬，或者相當簡短。

熟悉到快要爛掉的那種，

寫的就會是一堆屁話。

尤其是她，

即使畢業紀念冊早已找不到，

她的那一頁永遠被我收藏於心。

收回發出去的畢冊檔案，

我滿懷期待翻開最後一頁，

那是我特別為她留的位置。

我不知道該哭還該笑。

她居然在畢冊上放上自己的照片，

上面還寫了一句話：

晚上看了不要做惡夢哦。

到底誰會在畢冊放自己的照片啦!

每次翻到這一頁，一定會吐槽一次。

國中的畢典，

是我唯一大哭的畢典。

因為我們沒有在同所高中，

所以無法再像之前那樣，

每天聊天聊不停。

更難過的是，

我們會因此漸行漸遠。

「好啦...別哭了。」
她溫柔的語氣，
至今在我耳邊迴盪。

「妳自己也在哭。」

「齁呀!不要說出來啦!」

「…」「…」

「噗哧」「噗哧」

我們畢業後，

維持聯繫一陣子，

之後發生的事情，

又是另一篇故事。

這段回憶，現在被我鎖在

心的專屬抽屜，

謝謝妳，來到我的青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