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衛兒的幻想世界

「妳最可怕的念頭，是什麼？」男人隨口一問。
「殺死我妹，算嗎？」女人不假思索回答，
引來隔壁桌路人的目光。隨後喝一口熱咖啡，
完全無視周圍變化。

「狂。」男人收到意外的答案，揚起眉毛。
人不可貌相，她平常是乖乖牌，
一定是有她的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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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向咖啡廳一樓，人潮熙攘，
不適合講私密的事，遂引導女人來到二樓。

他拉開對面椅子，讓女人先坐下。

「方便說一下為什麼嗎？」
男人用熱咖啡，輕碰一下女人的臉頰。

這樣的她，好陌生。雖然兩人常講心事，
但僅限工作相關話題。

女人撫摸咖啡杯，蹭取溫暖。同時沉澱思緒，
嘗試從被淚水浸濕的回憶，打撈已糊化的碎片，
重新拼湊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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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查覺到女人異樣，立刻說：
「不方便說，不要勉強。」

女人深呼吸後，娓娓道來：
「從老妹出生那天起，原本爸媽對我的關愛，
大部分轉移到她身上。小時候她有零用錢，
而我得靠前三名獎金，才能買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攪動咖啡，從液面看見自己緊皺的眉。

「之前我的學費，是自己打工賺的。
現在出社會，得負擔她的學費，
差不多兩個月的薪水，不吃不喝。
尤其還沒領年終，就要繳一筆這麼大的費用，
好不容易要達到存錢目標，瞬間拉得好遠，好難受。
有時想如果沒有她在，不用經歷這些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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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將腦海所想到的話，一股腦兒傾倒，
才驚覺自己壓抑許多感受。

她發現胸口有股力量流動，
彷彿被冰封的心，重新活過來。

她停下來，觀察男人的表情。
我說這些，他會不會覺得我很可怕？

「妳恨她嗎？」

男人如此一問，讓女人不知所措，
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或多或少有，只是更接近忌妒。」
女人露出苦笑，接受自己的陰暗面，
需要的是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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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男人歪頭，示意她繼續說。

「忌妒她不用經歷那些苦痛，就有人為她打理一切。
我什麼都自己來，後續還幫她承擔，覺得不是滋味。
只是想到家人撫養我們，得承擔一家人的家計，
比我辛苦多了，感覺沒資格抱怨。欸，會不會很矛盾哪？」
透過與男人的對談，女人終於發現自己的盲點。

她的錢，主要花在她老妹上。反觀對自己好一點，成了奢侈。
久而久之，她的心裡不平衡。

「那是真實的妳啊！好不容易賺到的辛苦錢，
瞬間蒸發。若是我，心臟大概承受不住。」
學費高達兩個月薪水，沒想到如此重的擔子，
壓在這矮冬瓜身上。怪不得平常買東西，都要貨比三家。
這樣才能存錢，填補無盡的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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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別人那麼好，妳呢？」男人看見女人瑟瑟發抖，
立刻脫下大衣，為她穿上。

「只能先調適自己囉。」
第一次跟別人說這些，沒想到他居然不害怕，
反而說這樣很正常，莫名其妙被感動呢。

這傢伙，還蠻貼心的嘛。

女人感受來自別人的體溫，從冰冷監牢解放。

「妳真是堅強到讓人心疼。」男人皺眉。 

他的一句話，溶解女人心中的武裝。

第一次有人稱讚自己堅強，有人說為她心疼。
她感受到自己被關心著，眼眶瞬間泛紅。
她不敢看男人，深怕他發現自己的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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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發現女人沒回答，偷偷用眼角餘光觀察，
發現女人眼眶泛淚，隨後裝作若無其事。

「妳知道我最可怕的念頭是什麼嗎？」

男人靠近女人，此時的他身上只剩襯衫，
能清楚看見肌肉線條。

「你‧‧‧」女人瞳孔放大，一時心臟亂跳。
他該不會要亂來吧？難道像偶像劇般接吻？

女人等不到吻，只等到結果「趴！」一聲。
男人彈一下額頭，讓女人痛得發疼。

「妳期待什麼？」怎麼能讓妳猜到呢？小傻瓜。

「唔‧‧‧沒什麼啦。」討厭，一定是剛剛他那句話，
太讓人感動，一時意亂情迷。

男人背對女人，露出淺淺的微笑。

#圖源：Pixabay CCO圖庫

 創作者：candid_shots